脑子转不动了,或者没什么想法儿了,就靠烟来提神。烟是个好东西,冷场时缓解尴尬,热闹时沟通感情,是个八百玲珑的交际花。
所以男人需要烟,需要酒,也需要女人。而女人的功能到底是什么?却又显少有男人真正说得清楚。
丁晓东将那小半盒烟顺手扔到茶几上,将身体凑到陈乔身侧,本来还想再抢白他几句,不过见他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遂作罢。
这世间上的苦大抵看不破,看破了却又放不下,其实说到底还是没有看破,真看破了怎么会放不下?
就像他!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打火机照亮黑暗,火光将他的五官映得清楚,他猛然间将尼古丁狠狠吸进一口,再长长的吞吐。火机的光随之泯灭。
他记得自己刚毕业进入这个行业,他本来立志想打刑事,打刑事可以接触的人太多,刺激、惊险、替天行道。这是他的梦,算是曾经的吧。
当男人想叹气时往往会选择抽烟,把烟吸进去,再长长吐出来,没人看得出来你是在叹气。
他记得自己接的第一个案子,一个女人,一个女人,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的那张脸时自己的状态,记得那天的天气,记得所有一切。
他记得。
丁晓东有些莫名的烦乱,他穿起拖鞋来,他想把那段彻底从他脑袋里连根挖起。但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徒劳,徒劳,他尝试过各种办法。
人有时徒劳,有时无能为力,他早该接受这残酷的事实,比如现在打官司,每一场他都渴望赢,但并不执着,他甚至能厚颜无耻的把输的原因天衣无缝的归咎在给他钱的当事人身上,他拿到不菲的钱,然后大言不惭、夸夸其谈、左右逢源,把当事人说得心服口服。
只有他自己知道,没t一句是真的,没t一句是可以站得住脚的。但是他们信。可是不年,当他跟他们掏心掏肺的时候,他们不信,他们质疑、毫不留情的抨击、到处散播关于他的谣言。
他又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来,在他手指伸进那烟盒的时候,他的手跟陈乔的手不期而遇。两个人的皮肤简短碰触,然后各取所需。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陈莫菲的门悄然被拉开一条小缝,两人紧张对视,坐正了身体,像两支机警的雁。
难道她真的梦游?
丁晓东和陈乔接收到彼此眼睛里传递出来的信息。
“咳!”陈莫菲猛扇鼻子。“天啊!你们这是抽了多少烟。”
然后她像一尾鱼一样重新滑回卧室,再出来时她身上多了一件厚外套。
“你们干嘛?大半夜的开着窗子,不冷吗?”她一面抱怨一面朝卫生间奔去。
“怀孕。”丁晓东在这事儿上有经验,“会频繁起夜。以后去卫生间的频率会更高。”他对陈乔解释。
陈乔则兔子一样从沙发上蹦了下去,然后关窗户,关了以后又打开,然后将覆盖住丁晓东的薄毯子拿起来,呼搭呼搭的往外扇那些污浊的室内空气。
“别抽了,快掐了。”他警告丁晓东,“她还是个孕妇呢!抽二手烟对孩子更不好。以后在她面前我们谁也不能抽烟。”
丁晓东白了他一眼,慢吞吞的把烟给掐了,心里想,皇帝不急太监急,你管人家一大一小!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他想起身回自己卧室里睡觉,却懒得动弹,更何况这里有陈乔。他有时寂寞,有个人在身边,哪怕不出声,不交流,他像心里有底似的。
他,或者也是个脆弱的人,一个脆弱的男人,一个并不愿意让别人看出自己脆弱的男人!
丁晓东以手枕头,看着天花板,天花板做了装饰,沙发顶就是一盏欧式风格的吊灯,那灯该价值不菲。丁晓东苦笑,原先他满脑子研究的都是案情,现在?现在约见一个当事人他最先研究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