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林如海:这是圣贤管乐之道,经世谋国之法……(4 / 6)

课为国家税收之源,对盐加之以高价,而盐贩铤而走险,培植部曲,遂成动乱之源,如黄巢、如张士诚、方国珍,甚至本朝太祖当年也……总之,也别无他法,夫五口之家,治百亩之田,方得一日三餐饱食,逢天灾人祸,破家而成盗贼,不知凡凡,如无盐铁之课,财用无所得出,官民军士财从何来?长此以往,国困民穷,社稷动荡。”

贾珩看向那面容儒雅的中年,心头不由生出一股感佩,不愧是能在科举之上成为探花的人,虽然用着文言,但和他方才所想的白话,其实是一回事儿。

即如今条件下,盐课没有所谓一劳永逸的治本之策,只能这般苦一苦百姓。

而黛玉捕捉到那少年目中的一抹异色,罥烟眉下的星眸闪了闪,心底不由生出一股自豪。

在珩大哥眼里,她的爹爹怎么样?

贾珩沉吟片刻,看向林如海,说道:“社稷之道,重本务农,然无农不稳,无商不兴。”

此刻已有两人论道意味,这一幕自是让黛玉歪着脑袋,星眸闪过一抹茫然。

不是,她在哪儿?她是谁?

两个人,为什么都不理她了?

林如海目光一亮,赞同道:“这是圣贤管乐之道,经世谋国之法。”

显然这位科甲正途出身,并非君子耻于言利的腐儒。

贾珩道:“待商贸繁盛,百姓生计有着,民富自会国强,我观江南之地,可行开海通商,如前明之时,倭寇肆虐,至本朝太祖时,在闽地大行开海之策,倭迹自此为之一匿,如是粤省开海,广兴商贸,南国之地,生机勃勃,万物竞发,国家当不乏财源馈给。”

在此界历史上,同样出现了倭乱,而陈汉太祖则是在某种程度上重现了隆庆开海的策略,但只局限在福建一地。

林如海点了点头,道:“前日,我与广东布政司参政刘孝远,书信提及过此事,现在福建等地商船出海,批验引由,辗转多司,十分繁琐,刘参政提议在广东诸沿海重现明时的市舶提举司,大开海禁,但广东巡抚周造却踯躅犹疑。”

林如海作为一甲探花,自然有着不少同年,有一些也走到了省部高位,所以林父自带政治资源。

贾珩将这位刘姓参政的名字记下,道:“海禁是该放开了,不仅是福建,广州诸地都可广兴商贸,彼时,我大汉也能重建海师,威震四夷,同时举师北上,收复辽东,可谋中兴大计。”

人一旦能够安心种地,就不想去航海开拓,也谈不上什么培养大航海的冒险精神,也就没有什么地理大发现,工业科技无法井喷发展,文化上也不会有什么科学精神,只有天圆地方,君君臣臣,而受文化影响的官僚精英自也对商贸嗤之以鼻。

所以,在此基础上匹配了内生、封闭的农业儒家文明。

华夏起源的山河四省,除却夏商周一开始威震蛮夷,拓展生存空间,而后就陷入了自我封闭、疯狂内卷。

对外的征战收复,也是或为羁縻、或为藩属,因为统治成本高昂,无法带来持续盈利,反而成为失血之地,但以后世眼光而言,土地就是财富,下面还有矿产资源呢。

“粤省每年除朝贡外,其实通过走私运了南洋诸国的特产递至江南、神京,大销于世,地方官吏得商贾贿赂,对此睁一只眼、闭一眼,反而使国家赋用流失。”林如海拧了拧眉,沉声道:“如濠镜之地,红毛鬼窃据,彼等贩卖南洋香料以及各种器玩至我大汉,贿赂官员,逃脱钞关,每年税银损失不知几何。”

贾珩道:“姑父所言甚是,如今这般时开时禁,几无定制成法,以致乱象频生,并非长久之计。”

“是啊,记得当初看子钰所上《平虏策》所言,广开海禁,重建水师,与我不谋而合。”林如海感慨说着,看向那少年,心头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