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种有些矛盾的心情,江氏似乎隐隐地听到有什么动静由远及近地传来,“菀菀,你快听,是不是有骡车的声音?”
青菀侧耳听了下,说道“娘,你莫不是幻听?哪有什么骡车的声音?”
“不,你哥回来了,娘得去迎迎。”江氏很是笃定,她将手里的菜往篮子里一扔,就快步迎出去。青菀有些好笑地跟出来,远远地就看到一辆骡车由远及近地驶来,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骡车才拐过山坳,离这里还有一里地,这江氏真是神了!
大青骡子跑得飞快,它四蹄翻飞,不大一会儿,就来到近前。青阳掀帘子从骡车上跳下来,后面伍先生却没有跟着下来,他打着车帘探出头来,笑呵呵地拱手和江氏打招呼,江氏有些不好意思“伍先生,眼看着到晚饭时辰了,您晚上留下吃顿饭吧!这次真是麻烦您了!”
“不了,我回去还有些事,就不打扰花家大嫂了!”青敏拎着食盒过来,她冲伍先生行礼后,就默默地站在一边。这次白家也有人去考试,她料定伍先生不会留下吃饭的,所以拿了江氏之前准备的一些点心送来。
见伍先生不愿意留下,江氏只好从青敏手里接过食盒,递给他“这是一点自家做的粗陋点心,伍先生不要嫌弃才是,这一路辛苦了,先生带些回去吃吧!”伍先生心里很熨帖,这一家是真的把他这个先生放在心里的,他也不推辞,痛快地收下了。江氏的手艺不错,作出的吃食很合他的胃口。
等骡车走后,江氏眼眶微红,她上下打量儿子,“瘦了些!累坏了吧,快些回去,你大妹已经做好饭菜了,洗洗手就能吃了!”青菀摇摇头,再次叹息,唉!这做娘的心!才不到十天的功夫,她是看不出青阳哪里瘦了,顺手接过青阳拎着的简单行礼,跟在后面一路往正屋走去,青敏已经摆好了饭桌,几人都很默契地没有问青阳的成绩。
吃了饭,青阳才开口“过了,不过名次比较靠后,取七十九名。”
“好好好!青阳,娘的好儿子!你毕竟不是自小就念私塾,有这个成绩,娘很欣慰!很欣慰!可惜你爹不在。他要是知道了……”江氏眼泪决堤而出,怎么也擦不干,似乎这些年的委屈忽然有了宣泄的口子。
青阳很是触动,没想到一向内敛的江氏如此动容。他轻轻搂住江氏的肩膀,青菀姊妹俩也靠过来,偎依在江氏身边,好大一会儿,江氏才缓过来。她抽抽鼻子说道“咱得好好谢谢人家伍先生!这些年,多亏他的照拂。”
“娘,孩儿会的,老师待我恩重如山!孩儿铭记在心!孩儿也会更加用功读书,定要给娘挣个功名回来,让那些人好好看看!”青阳语气坚定!
“好好好!娘等着!好孩子!娘这辈子最欣慰的,就是有你们兄妹三个好孩子!有你们在,娘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青阳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江氏,江氏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包碎银子,“你这孩子,娘给你带钱去,咋都没花?”
“是先生遇到了故交好友,那人请先生去府上叙旧,先生盛强难却,这一趟在对方府邸客居,所以买礼物花用了一些钱,其他没有花什么银钱。”青阳解释道。
“这多不好意思,伍先生真是咱的福星!”江氏很是感激。
“哥,你这就是秀才了吗?”青敏小声地问。
“哪有这么简单,这一回是初试,算是预备考试,后头还有府试、院试哪”江氏接过话头,她这些似乎很是了解,听她娓娓道来,青菀不禁又长了见识,过了县试、才能有资格参加府试,过了才能称为童生,童生参加过院试合格后,才能称之为“生员”,也就是俗称的“秀才”。而生员最后参加的院试,则是三年一次,这个称为“大比”,因为往往是在中秋前后举行,又称为“秋闱”。往往越到后来,这取中的人越少,无异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青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