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倚躺在干草狐麾上,又是默然。
璎璃出声再道“先生可还有何指示?”
端木心头不知为何而疼窒,抬头来满目茫然,回望璎璃片刻,低声道“阁主舍命相救之恩……端木无以为报……头七内因身体不适、恐无力前来拜祭……他日必至洛阳跪拜……”语声越来越轻“……以祭逝者。”
一言出,心口疼意袭来,恍惚空冷。
璎璃宁声“公子所行之事,我等从不敢置喙,是故公子身故之事先生不必心有负累,拜祭之事亦无必要勉强。无论何时,惊云阁随时恭候。”言罢,躬身一礼。
端木怔然。
“我等即刻便将启程。”璎璃抱剑低头,最后道“请先生保重自身。告辞。”
红衣女子又行一礼,转身即离。
好似根本不知道离开远去的是什么,她只是看着、听着。审慎却又无措,彷徨却又懵懂。
端木下意识地望向了璎璃离去的方向。
庙门外,泠泠的雨声里能听到马车轮转轻微的响动,人声、马蹄声、吆喝声混杂在一起,是将行前的忙乱和嘈杂。
她转目望向雨水零落的桥院一角,在那喧嚣纷扰的水气泥息里,竟似能闻到一抹淡淡的朱梅冷香,氤氲在轴转人声里,随雨声而去,随风声而远,渐行渐逝。
一阵冷风拂来,冰冷凉薄,她忽是十指一颤,惊觉冷意。不由自主地在干草狐麾上慢慢蜷起了身。
恍惚间,朱梅残落,冷香已远。
此后经年,再不可闻。